在塞舌尔吃土鸡

        在非洲的塞舌尔，吃土鸡的主意是儿子先想出来的。一天，他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们，黑人邻居家养了十几只鸡，放养在小山坡上，绝对是地道的土鸡，他已经和黑人家小孩拉上了关系，对方老爸表示可以卖给我们。

　　我一听，口水直往肚里咽。我们一家三口都喜欢吃鸡，尤其是土鸡，而我又是三人中最挑食的，见了养鸡场养出来的味同豆渣的饲料鸡，哪怕出自星级酒店大厨之手，也不伸筷子。

　　邻居就住对面，黑老爸早已在门口迎接，你好我好一番后，便转入正题。

　　黑老爸指着正在山坡上啄食的鸡群说，他们养鸡只是为吃蛋，从来不吃鸡肉。为什么？只见他皱着眉头，张着大嘴，做出使劲咬几下的怪相说了句土话。我没听懂，儿子却明白了，因为他的小朋友已经告诉过他，意思是“肉太硬”！我心想，这不是废话嘛！为啥要吃土鸡？就图个肉硬，有弹性，有咬劲，味道又鲜，不像饲料鸡的肉那样，软巴巴的吃不出鸡味来。

　　我说：“我们牙齿好，就喜欢嚼硬的。”他们一听都高兴得笑了。说话间，小朋友已手脚麻利地逮住2只鸡，说这是今年刚养还没开始生蛋的小母鸡。真太好了，这种鸡新加坡人叫它“处女鸡”，正是土鸡中的上品！2只鸡总共只要了5美元，临走时黑老爸还特地爬上院子里的椰子树，砍下3个金黄锃亮的椰子，又割了一串香蕉，硬是塞给我们。

　　回到家仔细瞧瞧，这鸡的鸡冠血红，不胖不瘦，抓在手里使劲挣扎，力大无穷，这样的好鸡天下到哪去买？经商量决定：一只做白切鸡，蘸酱油吃；另一只拿来红烧。

　　杀鸡拔毛、开膛破肚、点火烹制，折腾了好一阵，鸡肉终于端上桌来。三人一起伸出筷子，各自夹住一块白切鸡就往嘴里塞。我的妈呀，这是什么鸡肉啊？咬起来比硬橡皮还硬！咬了好一阵子，吐出来看看，肉丝毫没走样！再来块红烧鸡———比白切的更硬！

　　这下我们想起了邻居的话，但仍不死心，把红烧、白切的全倒在一口大锅里炖，心想，只要火候到家，不愁炖不烂！

　　先大火后小火，水炖干了再添，足足炖了半天。谁知端上来一看，那一块块鸡肉轮廓分明地竖在那里，用筷子戳戳，感觉比炖之前还结实。三人谁也不敢轻易用牙咬，拿出刀叉使劲割，就跟锯木头似的，好一阵才锯下一块，放进嘴里像咬麻绳，什么味道也咬不出来。

　　看来与鸡肉无缘了，那就喝点汤吧！说出来令人难以置信，尽管放了姜、味精，还加了从香港带来的陈年绍兴老酒，这汤还有一股子骚腥味！

　　我们原先对塞舌尔土鸡抱有的美好幻想终于彻底破灭，塞舌尔的鸡到底中了什么邪？

　　我询问了当地多家养鸡户，终于得知真相：原来，塞舌尔岛上到处都有一种黑茶籽般的小坚果，很讨鸡们的欢心。于是，就像运动员服了禁药后变得肌肉发达，体力大增一样，常啄该果的塞舌尔土鸡们个个强健无比，肌肉结实得煮不烂、咬不动，而炖出的汤也就有了一股子怎样也去不了的骚腥味。

　　尽管如此，塞舌尔养鸡的人家仍很多，一来当宠物，二来不花本钱———不需喂食，也没人偷。公鸡养大了可当闹钟，母鸡还会下蛋。据说，塞舌尔鸡下的蛋味道相当不错，只是，至今我们仍没有勇气去尝一尝。